數人抬著一口黑棺，往默真和切斯雷邊上經過，步伐不好說是因為被黑棺壓得過於沉重，還是因為情緒。二人稍稍駐足，目送黑棺遠去，默真還微微低頭，在胸前合掌。

「曾經我把在一個地方見過逝者，當作在這個地方呆得夠不夠久的判斷標準。」直到黑棺看不見為止，默真放下手，「結果慢慢地就發現，這個標準不太適用了。」

「畢竟總會有一些不甚安寧的地方呢。」

「就是這樣。」

「說起來，默真先生。」眺向黑棺筆直去往的教堂，切斯雷問道，「您有信仰的宗教嗎？」

「沒有噢。」默真答，「不過，確實是有過『要不要信一次試試呢』的想法。」

「結果還是並沒有信呢。」

「對啊。」默真坦然地仰視切斯雷，笑著，「你看起來也是不會相信的類型。」

「要信仰宗教，需要不帶任何疑問地相信一個教義，並且有被教義操縱的風險，您不覺得這些都和我的職業相矛盾嗎？」

「哈哈，說得也是。」

「不過宗教帶來的美，我還是讚賞的。無論是繪畫，建築，還是音樂……各種各樣，都非常引人入勝。」

「這種考慮也不錯嘛，而且，我這邊也有另一個思考角度。」

「什麼樣的呢。」

「信仰宗教，其實是和神明大人做約定，你覺得怎麼樣？」

切斯雷似乎感覺到意外，稍稍睜大了眼。

「和神明大人約好不吃肉，不喝酒，不自殺，生活節儉，只為光榮的、善良的事情而行動……某些教義，說不定就是這樣的東西噢。」

「呵呵呵呵……或許確實是這樣沒錯。但是，默真先生，您是不是遺漏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呢。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那就是，這些所謂『約定』，實際上都是人們為了獲得幸福才擅自這麼做的。神是否會回應還不清楚，但人類的慾望這回事，倒是明明白白呢……因此我覺得，這充其量只能算是『交易的意願』而已。」

默真苦笑，「說得真過分啊……不過，當初想要信點什麼的我，應該就在你說的這個範圍裡吧。」

「『當初』啊……所以我可以認為，您『現在』沒有這種『交易的意願』了，是嗎？」

「對對，就是這樣噢。」

「那，是不是應該好好地祝賀一番呢。」

「唔～需不需要呢～大叔我現在，可是已經有了真正的約定嘛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