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真早就習慣上演這樣的鬧劇:當明媚的秋波送到跟前,他會搶先一步攔下來,然後失落地看著這秋波若無其事地掠過自己,到達自己身後那位它真正心有所屬的人身上。「身後的人」有各種各樣,而今大部分時候是切斯雷,於是他還要看著切斯雷大方接下,視情況而言,無情把玩這份好意,當然無論過程如何,最終結果都只會是丟棄。
真浪費啊。默真頻頻感慨,切斯雷不為所動,只是朝他露出深淵一般的笑:「浪費的到底是誰呢。」
這次默真還想照著以往的戲碼演下去,卻發現行不通了,秋波竟準確無誤地打到了自己身上,身後的人變成了看戲的人。他四處張望,望天思考,感覺意外,但不陌生。
「那個……啊,我知道了!莫非你是忍者小子的忠實粉絲?這樣的人還是有不少的呢——」
「不是……我是真的喜歡默真先生您本人,請好好看著我的眼睛!」
「誒誒?」
看著最後的退路被斷絕,默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。他打量來者,看上去是個倔強的姑娘,純真又多情,世界上多得是男人樂得被這麼個人掛念,那些人裡應該也包括自己吧,然而……
「呃……哈哈哈,其實大叔我呢,這麼多年來都被可愛的女孩子們甩習慣了,突然來了個認真的孩子,就只能想到那些單純地喜歡忍者小子的小不點們啦。」默真撓撓頭,「剝掉忍者小子的外殼,我就只是個滿身酒臭的邋遢大叔了噢,並沒有什麼值得小姑娘你喜歡的地方吧?」
「……為什麼呢。」
「嗯?」
「明明默真先生可以對其他女人那麼積極,為什麼我就不可以呢!」
對方猛地上前一步,卻看起來要哭了。默真不動聲色地後傾,反倒露出苦笑,滿臉都是無意掩飾的無奈,「非得要說的話,因為你是特別的啊。」
「特別……」
「你看,其他人不會把大叔輕浮的示愛當真吧?但是你會。像這樣的你,應該找到跟你一樣性格認真,不會隨便開玩笑的人。」
「……」
語調越像長輩的委婉安慰,便越能聽出其中拒絕之意。女孩最終強忍著哭泣的衝動離開了。
「哎呀,已經結束了嗎?新的劇目篇幅比想像中要短呢。」
居然還真在看戲……默真垂頭落淚,顯得很委屈,「可是這樣的,大叔其實我不是很擅長應對……要是她像你一樣積極,我的防線很快就會潰敗的噢,所以結束得快一點不是比較好嘛。」
「我嗎……?」切斯雷也撇下眼眉,「那可真是不敢當……我的感情遠遠不及這位小姐純粹剔透,而是更為渾濁的東西,經年累月地積攢,沉淀,像洪流一樣,將我和您吞沒……而您和她,包括其他人,則是對方退一步,您進一步,對方進一步,您反而退一步呢。」
說到這裡,他笑得頗為戲謔,「這麼看來,默真先生,您可能有跳交誼舞的天賦。」
不得不說,默真已經有相當豐富的挖苦應對經驗了,「這個嘛~如果真的是這麼高雅的事情就好啦。」
「確實。如果要仔細地評判,只能說實在是俗得讓人不知道擺什麼表情才好。」切斯雷嘆了口氣,「但很慚愧……我墮落了。只要是你主演的劇目,就算再俗氣,我也還是興致勃勃地看了下來。」
預想中的進一步挖苦沒有到來,默真睜大了眼睛。
「那還真是……謝謝捧場!不過呢,大叔我倒是有一個建議~」
「請講。」
「你也加入主演的行列怎麼樣?有你在的話,肯定能讓整齣劇變得高雅起來的。」
「呵……呵呵呵……」
似乎戳中了他的點,切斯雷俯視著他,笑容猙獰,紫色眼睛裡暗湧著瘋狂,「這樣的話……我可是要連劇本和配樂都安排好的……您做好準備了嗎,默真先生?」
「是是。」
默真應得稀鬆平常,彷彿僅僅朝舞伴鞠了個躬。